曾有學者作過一個形象的比喻:當時陸上絲綢之路的敦煌,有點像改革開放之初的深圳,是中(中原)西(西域)交匯的第一站。敦煌折射的是中華民族向西進取時的無限雄心,和向東回望時的濃濃鄉愁。
從晚清到民國,大批敦煌遺書與文物流失海外,一度有“敦煌在中國,敦煌學在國外”的痛憾。從1944年成立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,到敦煌文物研究所、敦煌研究院,從常書鴻到段文杰到樊錦詩,無論你曾是法蘭西的藝術家,還是出生上海的北大才女,一到敦煌,再未離開。
70多年的篳路藍縷,敦煌,似乎再一次迎來了屬于自己的光榮與夢想。
敦煌,不再固守一隅沙漠綠洲。
2017年12月29日到2018年3月30日,深圳迎來迄今展覽面積最大的“神秘敦煌”跨年大展,以4000平方米的場館“搬”來了敦煌的7個1:1特窟和100多件文物。敦煌之于深圳是一個沒有直飛航班的遙遠存在,兩地相距3000多公里,但深圳對敦煌的熱情從沒有被距離沖淡。
僅2017年,就有多個與敦煌相關的展覽在深圳舉辦:第三屆“朝圣敦煌”全國美術作品展、第十三屆中國(深圳)文博會專項活動——“敦煌梵夢,大象無形·一帶一路主題系列藝術文化展”、“敦煌壁畫藝術精品高校公益巡展”……
《華西都市報》在2017年歲末評選四川“年度十大文化大事件”,雄踞榜首的是吸引了108萬人次(敦煌2017年到訪游客約140萬人次)參觀的成都博物館“絲路·敦煌”大展。據說這場為期3個多月的展覽落幕后,掀起了一波長久的“敦煌熱”,與敦煌相關的自駕游、游學、書畫展都人氣爆棚。
這里要插播一個小故事:1944年,國畫大師張大千將自己臨摹的敦煌壁畫帶到四川舉辦展覽。一名重慶國立藝專的學生站在畫前,激動異常,他后來說:“看到張大千先生的臨摹作品后,我著了魔,所以我到了敦煌。”這個學生名叫段文杰,敦煌文物研究所——敦煌研究院的第二任院長。
敦煌文化,也不再僅僅是學者的樂土。
2017年12月29日,敦煌研究院與騰訊簽訂戰略合作協議,啟動“數字絲綢之路”計劃。從此,敦煌的樂舞將在互聯網上傳播,敦煌壁畫將成為“敦煌漫畫”,手游中也將出現栩栩如生的數字敦煌世界。敦煌研究院積累了20多年的數字化資源——“數字敦煌”資源庫中文版和英文版,首次向全球共享30個洞窟的高精度壁畫和VR節目,訪問者來自全球10多個國家和地區。
從2016年開始,一年一度的敦煌文博會讓敦煌文化有了自己的節日。2016年,85個國家、10個國際組織的1500名嘉賓與會,達成了“加強文化交流、實現合作共贏”的《敦煌宣言》;2017年,有來自51個國家、3個國際組織的582位中外嘉賓以及2100多名參展商、企業代表等各界人士參加;第三屆敦煌文博會,已確定將于2018年9月20日、21日舉行。
敦煌研究院文化創意研究中心副主任陳海濤說:“敦煌是在國際語境下,民眾基于信仰、文化、藝術、交流而自發創造的,長達千年之久,是一個世界性的具有親和力的超級IP。”在中心設計的一個體驗活動“星空下闡釋敦煌”中,體驗者可以在夏日的夜晚置身敦煌,欣賞獻給莫高窟的芭蕾舞,聆聽學者與藝術家的“夜空對談”,不知此時的星空與千百年前的是否一樣清明?
未來,敦煌將在北京、上海等城市設立敦煌藝術文化體驗中心,敦煌文化將有敦煌之外的常駐點。敦煌研究院院長王旭東不止一次引用過已故國學大師季羨林的話,“敦煌在中國,敦煌學在世界”。作為敦煌研究院的“第四代領頭人”,他認為,這一代“敦煌人”的使命,除了對敦煌遺跡的保護,就是“讓世界來研究敦煌”。
敦煌這個超級IP,身后是絲綢之路的千年繁華,面對的將是更廣闊的星辰大海。